文/樸晉澤
4 月 8 日，在 2025 首爾國際車展（Seoul Mobility Show 2025）期間，擁有第一代 AI 專業(yè)博士背景的周光，受邀在首爾國際車展論壇（Seoul Mobility Show Forum）發(fā)表了題為《端到端大模型，驅動智能駕駛全球化快速部署》的主題演講，深入剖析了 VLA 模型的技術進展。
周光身后是其在2019年創(chuàng)立的元戎啟行（DeepRoute.ai）。演講中，周光還分享了元戎啟行在規(guī)?；慨a落地方面的實踐經驗，并對行業(yè)未來趨勢作出展望。
此次亮相首爾車展，是元戎啟行正式進軍韓國市場的關鍵之舉。周光在演講中提及的視覺語言動作模型（Vision - Language - Action 模型，簡稱 VLA 模型），融合純視覺與激光雷達方案，可適配多種計算平臺，靈活性極高，能夠全方位滿足全球汽車制造商的多樣化需求，極大地加速智能駕駛技術的規(guī)?；涞剡M程。
作為行業(yè)前沿模型，VLA 模型今年將在超過五款車型上實現落地應用，助力全球汽車制造商快速邁入 AI 驅動的智能出行新時代。
中國首款搭載元戎啟行 VLA 模型的智能駕駛汽車，預計于 2025 年年中正式投放消費市場?；?VLA 模型的端到端推理能力可達幾十秒，長時序推理能力越強，對實時復雜路況的應對處理能力就越出色，且能通過思維鏈逐步展現系統(tǒng)的決策過程，涵蓋周圍環(huán)境感知、預測結果以及行駛規(guī)劃等環(huán)節(jié)。憑借更卓越的駕駛性能和高度透明的智能決策機制，該模型能夠切實增強用戶對智能駕駛技術的信任度。
周光介紹道：我們正面向韓國當地客戶展示端到端 2.0 版本，也就是視覺語言動作（VLA）模型。自今年年初起，中國的智能駕駛行業(yè)便開啟了對端到端模型的探索。鑒于視覺語言動作（VLA）模型與端到端 1.0 版本存在顯著差異，我們期望將這項最新技術引入韓國市場。此技術超越了以往的專用智能系統(tǒng)，具備更高的安全性。目前，我們所采用的架構與特斯拉的完全自動駕駛（FSD）V13 版本極為相近。
阿里領投，與中國企業(yè)廣泛合作對于韓國車企而言，元戎啟行還是個陌生名字。但在中國市場，其核心技術已與長城、Smart 等多家主流車企達成量產合作。
其中，與中國頭部智能車企品牌長城汽車合作的新款車型，于 2024 年 8 月正式下線。在 2024 年第四季度，元戎啟行憑借單款車型斬獲超 15% 的市場份額。隨著智能駕駛成為日常出行剛需，行業(yè)即將迎來爆發(fā)式增長，技術護城河正成為企業(yè)搶占市場的關鍵。
圖：元戎啟行（DeepRoute.ai）CEO 周光發(fā)表演講。
2021 年，元戎啟行獲得阿里巴巴 3 億美元戰(zhàn)略投資，阿里成為其最大股東。阿里看重其純 AI 技術路線，認為其原生 AI 思維更具商業(yè)化潛力。這筆融資讓元戎啟行估值突破 10 億美元，躋身獨角獸行列。
對于阿里為何闊綽出手領投元戎啟行，周光有自己的見解。他認為，大多數自動駕駛公司成立于 2016 年到 2019 年期間，那時多數人對人工智能認識模糊，大多公司采用編程、基于即時定位與地圖構建（SLAM）技術、編寫代碼等方式。我覺得我們最大優(yōu)勢在于公司完全基于人工智能。像阿里巴巴這樣的互聯(lián)網巨頭，認為我們的人工智能基因和原生 AI 思維模式，更易取得成功。
圖：智能駕駛系統(tǒng)的發(fā)展
在周光眼中，元戎啟行優(yōu)勢顯著。周光指出：我們擁有頂尖的人工智能技術。我們是中國研發(fā)視覺語言動作（VLA）模型的領先企業(yè)，也是率先開發(fā)早期融合技術的公司。我認為視覺語言動作（VLA）模型將是自動駕駛的下一個發(fā)展方向。
海外擴張為何首站選韓國？韓國為何成為元戎啟行出海首站？實際上，韓國國土面積雖小，在汽車領域卻是當之無愧的 大國。作為世界第五大汽車生產國，韓國在全球影響力巨大。近年來，現代、起亞等整車企業(yè)在智能駕駛與電動化轉型方面投入巨大，韓國車企加快自動駕駛技術研發(fā)與實際部署，L2 級輔助駕駛已逐漸成為新車型標配，部分車企還積極推進更高階自動駕駛能力。隨著全球智能出行趨勢加速，韓國本土市場對 AI 驅動的智能駕駛解決方案高度關注，車企期望借助全球前沿技術加速智能化升級，這為元戎啟行等技術供應商創(chuàng)造了良好合作契機。
圖：VLA智能駕駛系統(tǒng)的思維鏈展示
由此可見，韓國在電動化及智能駕駛領域的迅猛發(fā)展使其成為國際焦點，這也是元戎啟行全球戰(zhàn)略的核心市場之一。
周光也認為：韓國汽車制造商一直走在智能駕駛創(chuàng)新前列，并將最新技術應用于量產車型。元戎啟行在中國市場積累了豐富的智能駕駛量產經驗，我們期待與韓國車企深度合作，共同推動 AI 驅動的智能出行發(fā)展。
對于目前元戎啟行與車企開展的合作，周光表示：具體合作車企暫不方便透露，但我們確實有海外運營計劃。我們已在德國進行智能駕駛路測。日韓、歐洲是我們重點關注的市場。商業(yè)進展目前不便透露，韓國是今年海外拓展的第一站。借此次參展機會，我們將與韓國車企深入交流溝通，未來也不排除開展本地路測。
智駕行業(yè)內卷，勇敢者先出海近年來，智能駕駛行業(yè)競爭愈發(fā)白熱化，頭部企業(yè)在算法研發(fā)、場景落地與商業(yè)模式探索等方面不斷加大投入。特別是在自動駕駛這一技術門檻高、投入大、回報周期長的領域，行業(yè) 內卷 現象愈演愈烈。國內企業(yè)不僅在有限的測試資源和政策紅利激烈競爭，還在加速探尋商業(yè)化落地的突破口。
圖：元戎啟行在首爾國際車展的展臺
在此背景下，元戎啟行較早開啟 出海 戰(zhàn)略布局。作為中國智能駕駛企業(yè)中的先鋒，元戎啟行已在德國和新加坡展開業(yè)務部署，并且率先在德國成功開展測試工作 。與專注國內市場的企業(yè)相比，其海外布局不僅有助于規(guī)避單一政策或市場波動帶來的不確定性，還為獲取多元應用場景與客戶資源、塑造國際化品牌形象提供了戰(zhàn)略支撐。
在當下的智能駕駛競爭格局中，元戎啟行面臨著諸多強勁對手，其中包括致力于研發(fā)智能駕駛系統(tǒng)的華為 ADS、特斯拉 FSD 等業(yè)內知名企業(yè) 。這些企業(yè)在技術路線和商業(yè)化模式上各有優(yōu)勢，但共同面臨行業(yè)性難題，即盈利模式尚不清晰。
所以，元戎啟行的 出海 并非只是業(yè)務拓展嘗試，更是一種理性的風險對沖策略。盡管海外市場同樣充滿變數，但作為先行者，有助于其積累應對多元場景與跨國法規(guī)體系的經驗，為未來技術與商業(yè)模式在全球復制奠定基礎。
圖：元戎啟行與高通技術公司簽訂合作協(xié)議
在自動駕駛技術演進方面，多數企業(yè)仍在端到端 1.0 階段探索，而元戎啟行已實現 VLA 架構的實際應用，具備一定先發(fā)優(yōu)勢。尤其在無高精地圖路線探索上，其方案通用性更強，為解決傳統(tǒng)路徑在海外適配難題提供了可能。通過提前布局海外市場，企業(yè)不僅獲得更多維度的實測數據，也進一步提升了抵御國內市場風險的能力。
然而，元戎啟行能否在這場全球化競爭中持續(xù)領先，仍取決于其在產品可靠性、商業(yè)落地能力及跨國適配能力上的長期考驗 。之后《華爾街科技眼》對周光進行了專訪。以下是專訪實錄。
專訪部分：
1．華爾街科技眼：目前智能駕駛系統(tǒng)有基于激光雷達，也有基于攝像頭的，元戎啟行（DeepRoute.ai）的系統(tǒng)是如何運行的呢？
周光：在我看來，基于激光雷達還是基于攝像頭來構建系統(tǒng)，并非關鍵要點。人工智能系統(tǒng)的重中之重，在于其人工智能架構。激光雷達和攝像頭本身并未發(fā)生本質改變，它們僅僅是在感知層面，為系統(tǒng)提供了額外的數據采集渠道。在面對未知物體時，增加激光雷達或許能夠提升感知性能。但在大量其他場景下，激光雷達所能發(fā)揮的作用相當有限。尤其是在類似視覺語言動作（VLA）這樣關乎行為決策的層面，激光雷達的作用更是微乎其微 。
2．華爾街科技眼：如果一家外國汽車制造商打算挑選自動駕駛技術，你覺得元戎啟行能吸引他們的最突出優(yōu)勢是什么？
周光：我們的技術性能處于領先地位。舉例來說，當前多數競爭對手仍在全力研發(fā)端到端 1.0 版本技術，而我們的端到端 1.0 系統(tǒng)早已成功部署并應用于量產汽車。由此可見，相較于其他競爭對手，我們的技術領先優(yōu)勢在一年左右。這一領先優(yōu)勢使得產品性能表現截然不同。搭載我們系統(tǒng)的汽車，其駕駛體驗如同人類駕駛一般自然流暢，并且具備極高的安全性。此外，我們的系統(tǒng)還擁有推理能力，能夠讓消費者在選購汽車時更添信心。
3.華爾街科技眼：你們的系統(tǒng)兼容性如何？你們能將其應用到其他平臺上嗎？
周光：能的，我們支持的平臺不止一個。我們可以支持英偉達（NVIDIA）、高通（Qualcomm）以及其他系統(tǒng)級芯片（SoC）平臺。
4. 華爾街科技眼：海外國家和地區(qū)的交通法規(guī)差異很大。那么在進入韓國市場時，要如何進行本地化呢？
周光：首先，不同國家所使用的導航地圖存在差異。以中國為例，我們常用百度地圖或高德地圖，而在韓國，可能就得依靠 Naver 地圖或者 HERE 地圖。不過，一旦完成地圖適配工作，便會發(fā)現韓國的整體交通狀況與中國極為相似，二者均為右舵駕駛，且都有掉頭和環(huán)島等路況，可能僅在交通信號燈設置上存在些許細微差別。因此，從整體來看，針對韓國市場的適配工作量并不大。
其次，我們運用的是端到端模型。該模型具備強大的泛化能力，屬于通用型人工智能系統(tǒng)。
當前，我們正在德國開展道路測試。德國與中國在交通狀況等方面的差異，遠比韓國與中國之間的差異大得多。所以，只要完成地圖適配，基本上就等同于完成了本地化工作的絕大部分。鑒于韓國路況與中國路況差距極小，我相信我們在韓國市場將會有更為出色的表現。
5.華爾街科技眼：元戎啟行的其他競爭對手的競爭力強嗎？跟你們相比，他們有沒有明顯的優(yōu)勢？
周光：部分公司高度依賴強大的基礎設施來支撐其業(yè)務。例如，他們會增添額外的地圖圖層，或是針對特定道路進行過度擬合操作。然而，這種模式在海外部署時往往會遭遇阻礙。究其原因，是由于在海外構建自身基礎設施極為困難，畢竟這些公司的運作高度依賴當地的地理信息，而獲取并搭建相應地理信息基礎設施并非易事。
與之不同的是，我們采用的解決方案完全基于人工智能技術，能夠實現實時推理，不受地理信息基礎設施限制，可靈活適應不同地區(qū)的復雜情況 。
6. 華爾街科技眼：有沒有計劃與韓國的汽車制造商或機器人公司合作，共同開發(fā)人工智能星火（AI Spark）平臺或視覺語言動作（VLA）模型呢？
周光：我們十分樂意開展合作。在我看來，這個行業(yè)需要構建一個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。我們在人工智能模型方面具有專長，因此會專注于自身的人工智能系統(tǒng)，與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中的不同合作伙伴攜手協(xié)作，以達成商業(yè)化目標，這是我們秉持的原則。
從自動駕駛演進至道路通用人工智能（RoadAGI），這一歷程映射出技術從 弱專家系統(tǒng) 向 通才系統(tǒng) 的進階軌跡。大語言模型的發(fā)展同樣歷經了三個階段，即從弱專家系統(tǒng)起步，發(fā)展至通才系統(tǒng)，最終邁向強專家系統(tǒng)。
如今，我們所談及的垂直大模型，像科學、醫(yī)療保健等領域的人工智能，均屬于強專家系統(tǒng)。一年前，市面上還都是通才人工智能模型。我認為自動駕駛技術的發(fā)展進程相較之大語言模型滯后一年。我們期望重構這項技術，使我們的人工智能模型具備通用性，能應用于各類機器人。如此一來，我們才能擁有適用于機器人的基礎模型，進而實現 L5 級自動駕駛。L5 級屬于強專家系統(tǒng)，意這味著車輛在道路上可完全無需駕駛員操作。
我認為技術發(fā)展也有其自身的周期，而一個周期就代表著一次代際迭代。
7. 華爾街科技眼：阿里巴巴是你們最大的股東，那么在他們眼中，你們的優(yōu)勢是什么呢？
周光：大多數自動駕駛公司成立于 2016 年至 2019 年期間。彼時，多數人對人工智能缺乏清晰認知。那時，大多數公司采用編程、基于即時定位與地圖構建（SLAM）技術以及編寫代碼等方式開展業(yè)務。而我認為，我們公司最大的優(yōu)勢在于，從創(chuàng)立之初就完全基于人工智能。我從 2011 年開始攻讀人工智能專業(yè)博士學位，當時正值第一代人工智能時期。像阿里巴巴這樣的互聯(lián)網巨頭，看中的正是我們公司所具備的人工智能基因，以及原生的人工智能思維模式，他們認為這讓我們在行業(yè)競爭中更具成功的可能性。
過去幾年間，實踐不斷證明，我們在無地圖解決方案、端到端模型以及視覺語言動作（VLA）模型等方面所踐行的技術路線是正確的。反觀一些專注于即時定位與地圖構建（SLAM）技術，或是單純依賴編寫代碼的公司，在實際落地應用環(huán)節(jié)遭遇諸多困難。因此，我認為我們是少數幾家擁有純正人工智能背景的自動駕駛公司之一，在技術路線和發(fā)展方向上具備獨特優(yōu)勢。
8.華爾街科技眼：阿里巴巴也提供了各種各樣的人工智能模型。你們也會使用其中的一些模型嗎？
周光：目前，我們并不使用他們的模型。大模型屬于數字人工智能范疇，而我們從事的是物理人工智能領域的工作。新范式的物理AI確實會借鑒數字人工智能的技術，但數據閉環(huán)方式有所不同。比如說，物理人工智能對于人工智能安全性的容忍度更低。如果你向 ChatGPT 提問，它給出了一個錯誤答案，可能不會造成太大的危害。但如果同樣的情況發(fā)生在智能駕駛汽車上，就有可能引發(fā)交通事故。整體的后果是不一樣的。所以物理人工智能對安全性更為敏感。除此之外，我們確實會使用阿里云等服務。阿里巴巴在大語言模型方面也非常強大。
9.華爾街科技眼：你們的解決方案在市場上的反響如何？
周光：我認為市場對我們的解決方案深感新穎。特別是近兩年來，大語言模型蓬勃發(fā)展，在此背景下，人工智能的影響力已毋庸置疑?？傮w而言，市場對我們的解決方案反響極佳，因為我們獨辟蹊徑，摒棄傳統(tǒng)方法，轉而運用人工智能技術來實現自動駕駛 。
10.華爾街科技眼：既然你無法透露與當地汽車制造商的詳細合作情況，那能否向我們介紹一下你們針對韓國市場的整體規(guī)劃呢？作為自動駕駛領域的專業(yè)企業(yè)，下一項關鍵技術會出現在哪里呢？
周光：對于韓國市場，我們確實期望能與當地汽車制造商和機器人公司展開深度合作。但現階段，具體細節(jié)暫不方便透露。
如我之前所說，實體人工智能的發(fā)展進程相比大語言模型大約滯后一年。其發(fā)展軌跡是從弱專家系統(tǒng)邁向通才系統(tǒng)，最終進階為強專家系統(tǒng)。目前，我們正處在從弱專家系統(tǒng)向通才系統(tǒng)過渡的的首個階段。一旦在這一過渡階段取得良好進展，元戎啟行（DeepRoute.ai）便能夠為所有智能體構建道路通用人工智能（RoadAGI）。后續(xù)目標是打造出具備強專家系統(tǒng)的 L5 級自動駕駛系統(tǒng)，依我看，我們有望在三到五年內達成這一目標。鑒于當下快速的發(fā)展勢頭，我們滿懷信心，借助全新的人工智能架構實現 L5 級自動駕駛。就像特斯拉發(fā)布完全自動駕駛（FSD）V13 版本時，整體安全水平實現大幅躍升一樣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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